阿年

9502472

【九辫儿】三世

#司命星君杨九郎x司缘神君张云雷
#ooc是我的,他们属于彼此

『我当初就不应该帮你改那一笔』
『后悔了?』
『……也不是,就是后悔没早点想起你,帮你把生生世世的命都改了,省的你在人世间受这么些年的苦』
『傻子……』
『今后我陪着你。』
『我会一直陪着你。』

杨九郎是天宫里的司命星君,一根判官笔写尽人间世,日子久了连他自己都忘了是什么时候在天宫当的差,就只是日复一日在殿上写着别人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日复一日的坐在天河边上往下看,看人间百态世态炎凉。

人说司命星君的心是冷的。

眼瞧着人世里多少伤情的事儿,多少痴情的人,瞧着天灾人祸改朝换代,瞧着人间起落荣辱兴衰,瞧着帝王将相才子佳人在洪流中湮没成灰。

他总觉着自己丢了点什么,可具体丢了什么他也记不起来,只觉着自己丢的东西就在这尘世里,却哪儿哪儿都找不见。

那日他赴广寒仙子的宴,仙子留他小叙,几壶桂花酿下肚,人也有些醉了,仙子问他,大羿如何?

杨九郎想了想,取了纸笔问。

“仙子要他如何?”

女人默了许久,抬眼环顾着凄静的寒宫,只闻得玉兔捣药吴刚伐木,不见花鸟鱼虫人言兽语,只留得满屋的孤寂。

碧海青天夜夜心。

“……要他儿孙满堂,一世无虞吧。”女人微别过头去,指尖摩挲着一对旧钗,泛了黄的银钗和女人华贵的衣裳显得格格不入。

“那我得跟仙子这儿多讨些酒了。”九郎拢了袖子蘸了些花酿润笔,寥寥数笔批下命文,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有劳星君了。”

“无妨的,大羿将军世代功德圆满积福积德,这样的命格是本就是应当的。”

“仙子,您这酒,有些苦了。”

广寒仙子定定的看着他,又仿佛越过他看着谁一样,缓缓的开口。

“星君,可还记得姻缘殿里的司缘神君否?”

杨九郎只觉着心口忽然疼了一下,从舌根底下泛出来一阵酸涩来,伸手在面上一拂,竟是几滴滚烫的泪。

“张神君,已在人世蹉跎许久了。”

杨九郎跌撞着回了司命殿,在那许多的卷宗里翻找着,惊醒了守夜的仙童提着灯笼在门口不知所措。

“大林,可见过一个卷宗。”

“是何名号?”

“司缘神君,张云雷。”

仙童蓦地红了眼眶,一头扎进卷宗里,从最底下刨出个盒子来,小心翼翼的拭去上头的灰,带着哭腔质问他。

“我以为您早忘了张神君。”

杨九郎接过那个厚重的檀木盒子,像是命里终于有了着落,游离的魂儿终于归了位。

我怎么能忘了你。

杨九郎抖着手打开盒子,展开长长的卷宗,上面记录着张云雷的每一世轮回,寥寥数笔,字字惊心。

一世为医,一生悬壶济世,晚年家道中落,贫困潦倒,死于伤寒。

二世为臣,不遇明主郁郁不得志,数次被贬,后死于匪盗。

三世为将,连年征战,功高震主,死于鸠毒。

……

杨九郎的手不可遏制的抖了起来,慌忙的掏出笔来想要改那些词句却发现他根本无法在那卷宗上落下一笔一划。

“您改不了的。”

“神君要历百世蹉跎,尝尽人间苦。”

仙童的话像刀子一样一字一句的扎进他的心上。

“您改不了的。”

朱笔坠地,撞在冷硬的石砖上洒落几点血红。

像是谁的泪。

次日天帝宴上,杨九郎捏了个分身偷偷的下了界,落在一处富贵人家的府邸前头,里面的人正为了尚未出世的孩童忙碌着,不多时听得一声啼哭,嘹亮有力。

“恭喜老爷,夫人,是个男孩。”

那年佟小六出世,满院子的梨花刹那间都开了,香飘十里。

人说,佟家这小儿子,以后定是个有出息的。

杨九郎回了神,将杯中酒饮了,面上看不出悲喜,只眸中有些湿润,眼眶微有些红了。

“司命星君醉了。”新上任的司缘神君陶阳遥遥举杯,目光流转着落在他身上,像是看穿了什么似的却并不说破。

“今春梨花可好?”

“甚好。”

过了几日,九郎得空下了趟凡间,正瞧见粉雕玉琢的一个娃娃在院子里扑蝴蝶,那鹅黄色的蝴蝶就那么扑闪着翅膀落在九郎袖子上,小娃娃眼疾手快的跑过来将蝴蝶拢在手心里,这才抬头看了九郎,弯眸露出一个甜笑。

“这位哥哥是打哪儿来的,怎么从来没见过。”

“天上。”

“那你是神仙咯。”

“算是吧。”

“那神仙哥哥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你问。”

“神仙的眼睛都这么小的吗?”

“我收了你的蝴蝶,拿这朵儿花还你可好?”孩童明媚的笑灼的九郎眼睛有些生疼,只得接过称了声好。

“神仙哥哥,你还来吗?”

“嗯。”

再过些日子,稚嫩的孩童长成了青葱似的少年,只是瘦了许多,身板还算挺拔,身上套着打着补丁的旧衣,拿着比胳膊还粗的捣衣杵在河边洗着衣服,四月的河水还有些冷,少年蹲在石头上搓着冻得通红的双手,只觉得身后冷不丁的多了个人,少年一回头,见得是他便笑了,眉眼弯弯里带着亮。

“神仙哥哥,原是你来了啊?我还当是我那欺负人的师兄又来找我麻烦了呢,前日里那厮冤枉我洗坏了师娘衣服,害我挨了好一顿打。”

“你在学唱曲?”

“是啊。”少年挽起袖子费力把衣服拧干扔进一旁的木盆里“总有一天我会成为红遍北京城的名角儿,到那时候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清明还能给我爹娘多烧些纸钱。”

杨九郎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这给你。”杨九郎把自己的扇子递给少年,想了想又从口袋里翻出两块桂花糖糕来。“这也给你。”

“我不白拿你东西。”少年纤长的手指抚过厚重沉香的檀木扇眸光流转着满是喜爱“我给你唱个曲儿吧。”

于是春日里,少年与九郎同坐,对着竹林河水,对着绿柳春花。

“神仙哥哥,你有名字吗?”

“杨九郎。”

“九郎哥哥,你还来吗?”

“嗯。”

再来,佟小六已经成了红遍北京城的唱曲儿艺人,大大小小的戏园茶馆,酒楼堂会都乐意花大价钱请他,一来因为他唱曲儿的功夫确是了得,二来他天生的一副媚骨风流相,得了不少达官贵人少爷小姐的捧,可谓红极一时。

“九郎哥哥,我请你放花灯可好?”

那年正月十五,大半个北京城都被灯火照得通明,熙熙攘攘的人群涌上街头,猜灯谜,逛灯会,吃元宵,街边舞龙舞狮的鼓点震得耳膜嗡鸣,年轻的姑娘们躲在面具后头羞涩的窥探着俊俏的情郎,攥着兔子灯的孩童们追逐着嬉闹成一团。那人一身水蓝色的夹袄,提着莲花似的灯笼走在前头,眉眼间盈着笑意。

“九郎哥,今儿人多,别走散了。”

“九郎哥”少年人的脸上蓦地多了几分羞涩“我有喜欢的姑娘了,小名唤做大莲,是个顶好看的姑娘。”

“有你好看?”杨九郎心里不是滋味,没头没脑的接了这么一句。

“嗯……比起我还差点。”少年燃着了花灯轻放进河里,看着那花灯晃晃悠悠的漂远。

“神仙哥哥,你打小就对我好,能不能帮我跟月老求个好姻缘?”

“我想和我的大莲妹妹长相厮守,白头偕老。”

杨九郎低着头半天没吭声,最后只得摇了摇头。

“这事儿,我办不来。”

“那也无妨……只是这喜酒,你必须得喝上一杯。”

“你会来喝我的喜酒的吧?九郎哥。”

这次杨九郎没答他。

后来那家的女儿被李大帅家的公子给看上了,强抢了去,那姑娘性子也是贞烈,新婚当晚就投了河。佟小六发了恨,在李大帅五十大寿的堂会上引得那恶霸去了后堂,一把剪刀戳瞎了他的眼睛,人被大帅手下的兵打了个半死折了手脚扔在街上,挣扎着爬去了莲姑娘跳河的去处,一并跳了下去。

鬼差来拘时,杨九郎站在一旁,一对小眼睛里看不出情绪来,藏在袖子里的手攥的满手是血。

“九郎哥哥,你其实知道的是不是?”佟小六笑着看着他,眼里依稀含着泪。

“我这辈子太苦了,下辈子,能换个轻松点的活法吗?”

“能。”

“你等着我。”

后来听说,那司命星君剃了自己的仙骨做笔,取了心头血为墨,强改了那前司缘神君的命格,改他今世历生死劫后,余生一马平川,平安终老。

杨九郎把那卷宗里剩余的白页扯了下来揣进怀里,从此以后那人的命格再不由天定。

然后在那天兵赶到之前,跳了诛仙台。

“您这般帮我,不怕被人抓了把柄告到天帝那去?”郭麒麟盯着司命殿的大火扭过头问笑的一脸云淡风轻的司缘神君陶阳“您图什么?”

“我帮什么了?我只是路过此处凑巧救了困在司命殿里的小仙童而已,火是司命星君放的,与我何干?只是这司命殿里数亿凡人命册毁于一旦,天帝少不了要头疼一段时间,自然就没空理那出逃的逆贼,杨星君这一招还真是高啊。”

郭麒麟白了一眼睁眼说瞎话的司缘神君蹲在地上往脸上蹭煤灰。

“你干嘛呢?”

“戏要做全套。”


“杨九郎,你给我搭档吧。”

杨九郎抬起头,对上那双明亮的眼睛,灼灼的目光像是忽然就照亮了那个春日。

“大家好,我叫张云雷,是德云社的一名相声演员,旁边这位是我的搭档,杨九郎。”


至于司命星君和司缘神君之间,就是一个老套的故事了。

“听说新来的司命星君的眼睛特小像俩缝儿似的?”

“……您好,我就是新来的司命星君,我叫杨九郎。”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真有趣,下次请你喝酒。”

“我喜欢你,可以拿红线缠你吗?”

“我不喜欢那六公主,我喜欢你。”

“九郎,我要走了,你送我一杯酒吧。”

“忘了我吧。”


“杨九郎,你发什么呆。”张云雷一扇子敲在杨九郎脑袋上“马上就到咱们了。”

“角儿,我喜欢你。”

想和你一辈子。

张云雷狠敲了他一记骂他小眼八叉没个正形,自己却悄么声儿的红了耳朵。

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

我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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